从李文亮医生的照片谈N95口罩的正确佩戴
此次新冠肺炎的吹哨人李文亮医生走了,国内外很多人都哀悼他的去世,同时他的照片很快传遍了大江南北。图一就是其中一个典型的一张:李文亮医生佩戴者N95口罩,目光坚毅。作为生物安全专业人员,我从这张照片看到了一个专业的问题:N95口罩佩戴的不规范。并由此有深深的担忧,不规范佩戴N95口罩可能会使我们的医护人员暴露于病毒之下并感染发病。
图一:李文亮医生佩戴N95口罩
大家知道,N95口罩是防护此次新冠病毒主要的生物安全防护装备。N95是NIOSH(美国国家职业安全卫生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for Occupational Safety and Health)制定的标准。其中“95”表示暴露在规定数量的测试微粒下,口罩内的粒子浓度要比口罩外粒子浓度低95%以上。N95不是特定的产品名称,只要符合N95标准,并通过NIOSH审查的产品就可称为“N95型口罩”。我国相对应的N95级别口罩是中国标准GB2626-2006 (呼吸防护用品 自吸过滤式防颗粒物呼吸器)以及GB 19083-2010(医用防护口罩技术要求主要标准)。
但有了N95, 如果佩戴不正确,则不会起到它应有的防护作用。N95是专业性很强的生物安全防护装置,对它的使用有严格的要求。除了培训之外,还要做适合性测试(fit test),就是检测使用者佩戴N95时候是否达到了所要求的保护作用。笔者在美国三级实验室工作期间,所佩戴的N95口罩保护作用在99%到99.5%之间,即在呼吸区域有200个病毒颗粒的时候,只可能有一个到两个颗粒进入口罩内部。而我的一个美国同事因为脸型的问题,别人佩戴的N95口罩都不能通过适合性测试,最后找到一个小号的N95口罩才通过测试。
但是现在疫情爆发,为每个工作人员做适合性测试不现实,因此指导临床医护人员和临床标本检测人员如何正确佩戴就显得更为重要。李文亮医生佩戴N95的内侧有一个普通口罩,这样会导致没有和皮肤紧贴,N95口罩和皮肤之间有缝隙,而且他的N95口罩佩戴位置偏低,金属夹没有在鼻梁上,这样就会降低保护效果。而且最近可以看到医护人员和临床检测人员不断有感染新冠病毒的新闻,令人十分痛心!工作在一线的人员感染上病毒,对整个疫情控制的影响是很大的。
广东省某市一个宣传的视频材料加深了我的担忧,这也促使我写出这篇文章。从宣传视频中可以看到,好几位佩戴的护目镜都有水汽,有的还相当明match显。
图二:有水汽的护目镜
如果N95佩戴合适的时候,所有的呼出和吸入的气体都是通过N95口罩的滤层,如果护目镜出现水汽,我十分怀疑是因为鼻夹和两侧的凹陷处没有闭合,导致呼出的气体从那里逸出,呼出的湿气让护目镜有雾气。但是这样情况下,佩戴者也会从没有闭合的地方吸入污染的空气从而导致感染。
图三、四:有水汽的护目镜
因此,作为一个专业的生物安全工作者,笔者在此向广大医护人员和其他一线工作人员致以崇高的敬意,同时希望专业的防护装备可以保护到每一位。在您佩戴N95口罩的时候,一定要使鼻夹和两侧的凹陷处紧紧贴紧皮肤,同时检查双颊和下巴那里也是否贴紧。带护目镜如果有水汽,就要再次检查口罩是否贴紧。同时,对男性工作人员而言,如果有胡须,请务必及时剃须,因为即使是很短的胡须也会影响N95口罩的闭合性从而降低保护效果!
同时,笔者也想借此机会呼吁,请把N95口罩留给最需要的一线人员!现在不但国内,美国甚至全球的N95口罩供应也很紧张。和新冠病毒的战斗可能需要数月甚至更长,我们一线的工作人员(和确诊的患者密切接触,需要各种近距离治疗)需要用N95来保护自己,从而赢得这场战役的胜利。公众场合现在没有必要佩戴N95,同时这也是不可能达到的目标。尽量少出门、和其他人不密切接触、咳嗽或者打喷嚏是用手臂遮挡、同时保持勤洗手等好的卫生习惯可以很好的保护我们,也是我们普通群众可以做到的贡献。